白道杜衡和苏汶先生在今年揭破了文坛上的两种秘密,也是坏风气:一种是批评家的圈子,一种是文人的化名。
但他还保留着没有说出的秘密--圈子中还有一种书店编辑用的橡皮圈子,能大能小,能方能圆,只要是这一家书店出版的书籍,这边一套,"
行"
,那边一套,也"
行"
。
化名则不但可以变成别一个人,还可以化为一个"
社"
。
这个"
社"
还能够选文,作论,说道只有某人的作品,"
行"
,某人的创作,也"
行"
。
例如"
中国文艺年鉴社"
所编的《中国文艺年鉴》前面的"
鸟瞰"
。
据它的"
瞰"
法,是:苏汶先生的议论,"
行"
,杜衡先生的创作,也"
行"
。
但我们在实际上再也寻不着这一个"
社"
。
查查这"
年鉴"
的总发行所:现代书局;看看《现代》杂志末一页上的编辑者:施蛰存,杜衡。
oho!
孙行者神通广大,不单会变鸟兽虫鱼,也会变庙宇,眼睛变窗户,嘴巴变庙门,只有尾巴没处安放,就变了一枝旗竿,竖在庙后面。
但那有只竖一枝旗竿的庙宇的呢?它的被二郎神看出来的破绽就在此。
"
除了万不得已之外"
,"
我希望"
一个文人也不要化为"
社"
,倘使只为了自吹自捧,那真是"
就近又有点卑劣了"
。
五月十日。
(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三四年五月十三日《中华日报·动向》。
)